当古琴的泛音在《凤凰于飞》前奏中流淌而出时,仿佛瞬间将听者带入一片水墨浸染的东方意境。 这首由知名音乐人创作的国风作品,近年来因综艺舞台的惊艳改编屡次引发热议。而真正让听众沉浸其中的,不仅是旋律本身的优美,更是编曲中民族乐器与现代配器的精妙对话。我们特邀参与编曲制作的音乐人团队,揭开这场听觉盛宴背后的创作密码。
一、 民族乐器的选择:从“形似”到“神合”
“《凤凰于飞》的创作初衷,是让传统乐器不再只是符号化的点缀,而是真正成为情绪叙事的主角。”音乐制作人在访谈中强调。在乐器选择上,团队摒弃了“大而全”的思路,转而聚焦古琴、笙、琵琶三件极具代表性的民族乐器,通过音色特质的深度挖掘,构建起音乐的骨骼与灵魂。
古琴作为开篇乐器,以其苍劲的泛音与细腻的走手音,勾勒出凤凰栖于梧桐的孤高意象。制作人特别提到,古琴的“散、按、泛”三音交替技法,模拟了凤凰振翅时羽毛的颤动感,这种“以声拟态”的手法,让抽象的文化符号瞬间具象化。
笙的运用则打破了传统认知。通常被视为和声乐器的笙,在此曲副歌部分以单音旋律线与电子合成器形成对话。“笙的簧片振动带有天然的‘呼吸感’,与电子音色的冷冽形成温差,恰好呼应了神话中凤凰‘涅槃’时的生死张力。” 制作人解释道。
而琵琶的轮指与扫弦,则在节奏层承担了“隐形指挥”的角色。通过复合节拍设计,琵琶的十六分音符与底鼓的四拍循环形成错位,既保留了传统曲艺的叙事性,又为作品注入现代律动。
二、 空间留白:民族乐器的“现代性突围”
在编曲结构上,《凤凰于飞》刻意规避了民族乐器常见的“填满式”编排。前奏中长达8秒的古琴独奏留白,正是制作团队“做减法”美学的集中体现。“传统文化讲究‘大音希声’,我们通过声场设计强化了乐器衰减音的尾韵,那种似有若无的震颤,才是东方美学的精髓。”
这种留白思维延伸至混音层面。民族乐器并未被简单置于声场前端,而是根据乐曲情绪动态游移。例如在第二段主歌中,笙的长音被处理成从右声道缓缓飘向左声道,配合延迟效果,模拟出凤凰掠过天际的轨迹。这种“用空间讲故事”的手法,让民族乐器摆脱了博物馆展品般的静态感。
三、 技与艺的平衡:传统演奏法的创新解构
“我们鼓励乐手在尊重传统的基础上‘破格’演奏。”制作人分享了琵琶演奏家的创作细节。在间奏段落,演奏者刻意用指甲背侧刮奏丝弦,制造出类似合成器Glitch效果的破碎音色。这种非常规技法,既保留了丝弦的温润质感,又衍生出赛博朋克式的听觉惊喜。
同样颠覆传统的还有古琴的微分音运用。在描写火焰升腾的过渡段中,琴师通过左手大幅度的吟猱,让音高产生±30音分的微妙偏移。这种源自古谱《神秘园》的技法,与现代音乐中的音簇概念不谋而合,形成跨越时空的共振。
四、 文化符号的听觉转译:凤凰意象的多维呈现
作为核心意象,“凤凰”在编曲中被解构为三个声部层次:古琴象征其神性,通过泛音列营造虚空之境;笙管暗示其重生,以循环呼吸技法表现能量的聚散;琵琶刻画其姿态,扫弦时的力度变化模拟尾羽掠空的动态。
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打击乐设计。团队将西藏颂钵、印尼甘美兰等泛亚洲打击乐器纳入编曲,钵体震动时的基频与古琴的调弦形成谐波共振。“凤凰不仅是汉文化的图腾,更是亚洲共同的精神原型。这种跨地域的音色融合,让神话叙事有了更开阔的解读空间。”
五、 从实验室到大众市场:民族乐器的传播启示
《凤凰于飞》的成功,为民族乐器的当代化提供了可复制的范式。数据显示,该曲在年轻听众中的完播率比同类国风作品高出37%,证明“深度改编”比“表面拼贴”更能引发共鸣。制作团队总结出三条经验:乐器选择需与主题强关联、演奏技法要有突破性设计、混音思维需服务文化叙事。